十一天前。
凌晨五点二十分，闹钟一响，七十二岁的马向东就从床上坐起身，并顺手关掉闹钟，按开台灯。
这套动作他都是在下意识中做完的。多少年来，每天凌晨他都要千篇一律的做一次，渐渐就成了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
他静坐了差不多一分钟，让自己从睡梦中恢复神智。然后，扭头看了看旁边儿。
另一边儿床铺空落落的，没有人影。四年以前，那边床铺每晚都睡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那个女人四十八年前，开始跟他在同一张床铺睡觉。整整睡了四十四年。从那时起，他每天早晨醒来，都会习惯性的往旁边儿看。最早，他会看好久，都觉得看不够。后来，就只看一眼了。他曾试图回忆起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早晨醒来只往旁边儿看一眼的，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找到答案。
现在，他很懊悔！懊悔四年以前那么长的岁月里，为什么每天早晨醒来不多看她几眼！
现在，哪怕只看一眼，都看不着了！
马向东只花了三分钟就把衣服穿好了。上过卫生间，洗漱了，整理好床铺，就进厨房准备早点。
微波炉里热了一碗牛奶，剥了一颗昨晚煮好的鸡蛋，冰箱冷藏里取出一块饹饼。然后，马向东坐在餐桌前吃起了早点。
吃早点时，他想起晨练时认识的一个老友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哪怕是吃早点，两个人一块儿吃，也比一个人有滋味儿！”
那个老友想把过去单位的一个同事介绍给他做老伴儿，被马向东宛言谢绝了。
那个跟他生活了四十四年的女人，把他的心占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他不想让别的女人住进家里来，破坏掉她精心布置装饰出来的一切。那女人人虽然不在屋子里了，但屋子里的一切，都带着她的气息。
六点钟一到，马向东准时走出屋门，出去遛弯儿。
马向东的遛弯儿路线每天都是固定的，出小区北门，先顺着街边走半个小时左右，到达永济渠。然后沿永济渠一侧渠坝，走到西桥。过西桥，沿另一侧渠坝往回折。到北桥后，就停下来，在桥西边儿靠近桥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体息一会儿。时间大约是七点二十分左右，天光开始放亮，东方渐渐出现早霞。
马向东通常在椅子上休息到天色完全亮起来，才顺着过北桥那条路往回走。离北桥大约二百米左右，路边有个菜市场。在菜市场买好一天吃的蔬菜，就直接回家了。
那天，一切都照往日的程式推进。可是，就在马向东从休息的椅子上起身，准备回去时，目光随意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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