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元奇纪

作者: 坂田亦双

  他原本清澈如仙灵的凤眸渐渐浑浊,犹如不慎滴入笔池的墨渐渐晕开。

  那是他的第一个梦。

  大争之世,群雄割据,似乎连个好觉也睡不了,不知何时,自己的家国就会变成别人的领地,又不知何时便又会丢了性命。

  何必如此呢……他润了一唇果酿,席地而坐,斜斜地倚在青石上,手搭在膝上,闲信地摇晃着酒葫芦。两风扇芭蕉,细雨点青苔,衣衫微湿,他全不在意,只眯着凤眸,支在面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随着雨丝点在眉角。

  晴时雨来得快。去得更是急,雨脚愈稀,他点着眉角的手指也慢了下来,雨停风过,他便也定格在那里,芭蕉曳曳,他却没有再动。

  原来是睡了。

  盈盈的连天芳草,远方是水墨画般的青峰,稍远是一条长河,袅袅水烟在水面浮动,细闻,还有潺潺水声,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他没能想到梦境竟会如此奇妙,仰头肆意地对那墨山长啸一声,兴趣盎然地在这番天地中游了数圈,时而拈花惹草;时而拨水挑浪;时而攀枝撩叶,好不快活。

  惠施总以为他的梦定是光怪陆离的,但实际上,他闭上眼的所见,永远是一片迷蒙,他从未做过梦。

  从那以后,每晚他都能梦入那方奇境,远离俗世纷扰,他还伐木扯藤,做了茶几和藤垫,若入睡时手中拿着酒葫芦,梦中也能喝到果酿,每日都是潇洒日子。

  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淡了下去。

  虽然经常是拌嘴,醒来至少还有惠施,而这里,没有任何生灵,他甚至没有办法看到河对岸的样子。

  孤寂感日渐如潮水般增长,直到那一天。

  他沿水而行,在越过树林后,发现水中有一块青石板,一步之遥;踏上去,周围的水烟便散开,露出了下一块青石板,一步之遥;一步一步地踏上青石板,一阵一阵地散开水烟,他到了对岸。

  离那水墨青山好像更近了些,大片大片的紫竹,只有一条青石板路,阳光被竹叶割裂,洒下一地金,曲径通幽处,他见到了一生无法忘怀的美景。

  那是一个女子。

  跪坐在草地,伏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阳光下肌肤几近透明,墨色的长发如水一般泄在地上,紫色的衣裙像花朵般绽放。

  是个很美的女子。

  他有些激动,这么多天来这是他见到过的唯一生灵,可对方似乎在午睡,他若要做什么,实在唐突。

  关于举办第五届健美操大赛的通知

  各学院团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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