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
冯玉祥主力军队到达战场时，灰蒙蒙的天空下只矗立着一人一马。
副官所带领的虽然是先锋队，但却没有一丝预兆地绕开了前线敌军，找了一条最不起眼的小道，袭击了后方敌营，令人意外的是，不见总将军张学良身影。
他是单纯的跑得快，还是……早就知道？
如果早就知道的话，又怎么会任军营被偷袭？
黎离想不明白。
也没有力气去想明白。
他被人倒挂在马背上，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大脑充血，一片混沌，眼睛被血糊住，稍微动一动，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比这还重的伤他自然是受过。
却从没这么悲伤过。
他被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推上马，他被举高一分，那人的出血就会更严重，骨折就更厉害。
他想让那人放开，那人伤的很重。
他不需要。
也不想。
为什么他会在这儿啊？汪精卫不是把他送回南京了吗？
为什么那枚子弹袭来时，他会闪在他身前啊？是兔子吗，跑得那么快。
他是活生生的人吧。
不然怎么会流血，怎么会疼痛，又怎么会对着自己笑呢？
“求你了……放手……”一刀一刀划着自己的嗓子，黎离呛出一口血。
那人笑了笑，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来笑啊，“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求我了吧……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
他用了最后的力气，毕竟伪装在黎离身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除非知道他的习惯和行为模式。
十分不巧，蒋介石对这再熟悉不过了。
在分别的这些年里，“蒋介石”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仿佛他才是那个附属人格。他存活下来并且与另一个他奋力挣扎的唯一意义似乎只是那时城墙上的少年，和那一句“匈奴未灭，无以为家也”。
这些年他全力模仿黎离，希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而不是那个吸食鸦片，暴戾的伪君子。
他努力学习微笑，几乎成为了另外一个黎离。
他如何能，又怎么能够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就那么死了呢？
几年不见，这小子重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他以前有多重。
他还不能倒，冯玉祥的风格向来是速战速决，那么按照现在这个时间，也快到了，黎离的副官扑空，也应该正在赶往这里。
他只要再坚持一会……
天微微亮，阳光终于带来了希望，一面巨大的“冯”字旗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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